第580章 轻生辞凤阙 挥袂上祁连(1 / 3)

风铃儿原本抱臂倚在西窗下的柱影里。铁靴尖正百无聊赖地碾着地砖缝里长出的半茎枯草,披风下摆在足踝处扫来扫去。忽觉耳后气流微动,铁面生欺近时竟连披风褶痕都未多拂乱半分。

“风少侠,你来试一试这位宁姑娘的斤两。”那声音像是贴着耳廓外缘那片薄软骨渗进来的。每个字都扁扁的,像有人用磨薄的铁片在陶瓮内壁轻轻刮过。

“行吧,既然是主上安排,那我就去。”风铃儿喉头梗了梗,做了个明显的吞咽动作,她刻意将眉头压成凶戾的倒八字,嘴角却因为用力过猛,向两边咧得有些僵硬。

话语在中途突兀刹住。她舌尖抵着上颚发出短促的“啧”声,像是要把后半句的不情愿嚼碎了咽回去。披风随着肩胛骨后收的动作骤然鼓荡,铁靴跟重重磕在青砖上,发出刀刃劈砍硬木似的闷响。

“哦?”天竞坐在那棉垫上,身子随着椅腿前后晃动,她后仰时肩胛堪堪要离开椅背,前倾时又只虚虚挨着垫子边沿。粗布衣先是袖口磨过棉垫表面的“沙沙”声,接着是衣摆与椅腿碰撞时“噗噗”的闷响。

“不通礼数,哪里来的野丫头。”这话音是从东边八仙屏风后炸出来的。说话的是个穿赭色锦袍的中年人,他右手攥着个白瓷盏,盏沿已被捏出蛛网似的细纹。

“我说东方曜,你就让这么个小玩意来恶心我们武盟?”武大那嗓子是从屏风后头硬生生撞出来的。他拍案起身,赭色锦袍下摆带翻了茶盏,瓷片在青砖上炸开的白光还没散尽,人已从八仙过海的螺钿海浪纹后头转了出来。

“且慢,既然东方曜掌门能让这小姑娘落座,必然有不同凡响之处。”季老那话是踩着武大尾音落下的。声音不高,却像浸了油的丝线,轻轻巧巧就把满堂的燥气给缠住了。

他淡淡起身,那天师大氅竟不见多少晃动,袖口与下摆用银线绣着层层叠叠的云雷纹。那衣料垂坠的劲儿,仿佛不是布料自身分量,每一道褶子都停在恰到好处的位置。

话音落下,他正好走到武大与天竞中间那片空地。大氅下摆似有意似无意地一扫,竟将地上几片碎瓷拢到一处,动作轻得像拂去经案上的香灰。站定后,他微微仰头看向东方曜,下颌那缕银须在堂中气流里悠悠地飘。

“还是这位仙师说话好听,在下宁乐娘,承让,承让!”天竞晃动的椅子“咯”地刹住。她身子还保持着后仰的姿势,双手却忽然向前一抱,粗布袖口“呼啦”向前滑了半尺,露出两截细瘦的手腕。

说完也不等人回应,自顾自把手收回膝上,那本蓝皮册子被拍得“啪”地轻响。她顺势将册子往怀里拢了拢,下巴却抬得更高了些,目光从季老的云雷纹大氅边缘,一路滑到武大僵在空中的手。

“哦?哈哈哈哈,武当山避世已久,竟然出了这么个高徒?”季老原本虚拢的左手忽地向内一收。五指收进大氅袖笼。他寿眉微扬,倒像琴师听见弦外冒出个意料之外的泛音。

“嘿嘿,若非真武不能当之嘛。”天竞闻言非但没正襟危坐,反将身子往椅背里又窝深了些。她右腿顺势一翘,草鞋尖在空中晃出个懒洋洋的弧度,鞋帮上补的那块灰布跟着颤了颤。

那笑声从齿缝里漏出来,带着点少年人恶作剧得逞似的得意。她左手捏着那本蓝皮册子往膝头一拍,册页翻动间露出内里某页朱砂印鉴的边角。

“好好好,宁姑娘这份豪情倒是有几分三丰真人的影子。”季老捻须的手指微微一顿,银须从指间滑出半寸。他眼帘半垂,目光虚虚落在天竞晃动的草鞋尖上,眼底那点难以捉摸的神色渐渐化开,漾成三月溪水般的温润。

“风少侠,这位宁姑娘和你一般大小,你们两个不妨好好切磋一番。”东方曜紫袍下摆忽地凝住不动,仿佛连衣料褶皱都结成了冰。血瞳深处那两点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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