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石头人蹲在洞穴最深处的阴影里,它那由花岗岩构成的躯体与岩壁几乎融为一体,只有琥珀色的石眼在黑暗中泛着微光。它用粗粝的石掌反复敲击着石壁,每一次撞击都发出“咚咚”的沉闷声响,细小的石屑从它的指缝间簌簌掉落,在脚边堆起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。它不会像武常那样抱怨,也不会像星芽那样显露疲惫,只是敲击的频率会在洞外“沙沙”声变响时微微加快,琥珀色的石眼也会时不时转向洞口——那里的阴影中,总能瞥见巨型蜈蚣那泛着金属光泽的节肢在蠕动。那蜈蚣足有水桶粗细,体长保守估计近二十丈,暗红色的甲壳上布满指甲盖大小的尖锐棘刺,阳光照射时会反射出诡异的虹光,头部的复眼由上千个小眼睛组成,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的光点,像两簇鬼火,死死盯着洞穴里的猎物,连呼吸都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。
星芽靠在冰凉的岩壁上,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,单薄的衣衫下,肋骨的轮廓清晰可见。她刚带着伤从洞穴北侧的侧缝探查回来,右臂被蜈蚣的棘刺划伤的伤口还在渗血,临时用撕成条的衣襟包扎的布条早已被暗红色的血水浸透,凝固成硬邦邦的痂块,一动就牵扯着伤口,传来钻心的疼痛。她低头瞥了眼伤口,又抬头望向篝火旁颓丧的武常,再看了看执着敲击石壁的小石头人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,咽下一口干涩的唾沫——自昨天傍晚起,他们就断水断粮了。“咱们赶紧回去吧,这里不宜久留。”星芽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,却透着一丝常人难及的清醒,“篝火的烟快散完了,最多还有半个时辰,天就要彻底黑透。那蜈蚣的夜视能力比我们强十倍,晚上它的毒刺毒性也会更烈,到时候我们连最后一丝逃跑的机会都没了。”
“可是谈何容易?”武常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发出绝望的火光,语气中满是气馁与不甘,“那巨型蜈蚣就像用铁水焊死在洞口一样,白天蜷缩在岩石阴影里守着,晚上就趴在洞口蛰伏,连眼皮都不眨一下。我们试过三次突围,第一次刚探出头就被它的毒刺扫中岩壁,碎石溅得满脸都是;第二次小许为了掩护我们撤退,被它的毒刺擦中胳膊,到现在还昏迷不醒,嘴唇乌青得像涂了墨;第三次我们想从侧缝绕走,结果它早就在那里布下了细小的蜈蚣幼虫,若不是星芽的印记预警,我们都成了幼虫的食物!再冲一次,我们谁都活不了!”他的声音越说越低,最后几乎细不可闻,目光缓缓移向洞穴角落——那里铺着几片干燥的苔藓,昏迷的小许蜷缩在上面,脸色苍白如纸,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,武常的眼神瞬间被愧疚填满。
星芽沉默了,武常的话像重锤般砸在她心上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重量。小许中毒时浑身抽搐、口吐白沫的痛苦模样,蜈蚣毒刺穿透岩壁时“噗嗤”的恐怖声响,每次突围时扑面而来的腥风与毒雾,一幕幕在脑海中清晰回放,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的淡青色印记——那是与清华的通感藤同源的“星藤印记”,是星家世代相传的信物,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青光,像一颗小小的萤火虫。这印记无法像通感藤那样精准感知地心方向,却能在危险来临时发出预警,刚才探查侧缝时,就是这印记突然发烫,才让她躲过了幼虫的埋伏。突然,印记的光芒骤然急促闪烁起来,像在发出紧急警报,洞外的“沙沙”声也变得异常急促,夹杂着蜈蚣尖锐的“嘶嘶”声——它显然察觉到了洞穴内的异动,正快速向洞口逼近,连地面都跟着微微震动起来。
“不用着急,我有办法。”星芽猛地站起身,掌心的星藤印记因情绪波动爆发出更亮的青光,将她苍白的脸庞映照得有些透明,原本疲惫的眼神中瞬间燃起决绝的火焰。“我引开它们,你们带着小许赶紧回去。”她语速极快,同时快速整理着身上的行囊,“我刚才探查侧缝时发现,东边三十丈外有一片乱石滩,那